沈砚之披一身素白便袍,面色肃然,手执一卷残本,赫然是《长短经》之“治术篇”。他抬首望众谋士,道:
“今日非议兵,而议治。诸位以为,若吾欲在东疆立根,是应先治民以安,抑或先控权以威?”
首席谋士沈度,年近四十,素来以冷峻寡言著称,今日却率先开口:
“王爷,《长短经》有言:‘安民之道,在乎得人;得人之本,在乎择贤。’今东疆之弊,在民非其民、地非其地、权非其主。若欲割据东疆,第一步,当以民心为本。”
沈度展开一幅舆图:“此地民风剽悍、宗门林立、原族蛮夷盘踞。若先威以军,则反弹;若先恩以政,则掘心。王爷不可照搬中原旧策,而应因地制宜,择民为基,取宗门为援,权宜共治。”
另一位谋士齐放却摇头一笑,年纪轻轻,面色俊朗,语气却极为锋利:
“度兄之策固然安稳,却缓不济急。东疆宗门林立,地广人稀,民户零落,正所谓‘其地可用,其人难驭’。依我之见,反当先聚宗门,以兵安民,以势压俗。”
他摊开《长短经》中“势术篇”一页,指道:“书中言:‘势者,非威不足以动民;术者,非利不足以聚心。’王爷手握朝廷密旨,乃正统象征;又为当世剑道第一,若肯许以地利封赏,收十毒宗与三大蛮部为辅,则东疆自可三月肃清,半年筑基。”
沈砚之眉头微蹙,尚未言语,另一位年长谋士王述举起酒杯,淡然笑道:
“诸位皆以利势为本,实忘根本之‘治’也。昔管子论‘兵农并举’,又有‘仓廪实而知礼节’之语。若不修农、养生、复市,纵得百宗万兵,也是乱国之资。”
他翻出《长短经》中的“民本篇”:
“上之为政,不利于民者,虽威不可久;不济于利者,虽仁不足信。今东疆商道断绝,田地荒芜,市井冷落,若能整顿税法,修渠兴农,复通商路,一年之内,便可得民三成之心。”
这番话说罢,在座谋士尽皆沉吟,沈砚之沉默片刻,道:
“三策并列,各有所长,然我东来,初志不在安民,而在图强。”
他伸手一指舆图中心——“黑水城”,冷声道:
“此处乃毒宗总坛,若得毒宗,民畏我;若得其制药术、蛊控之术,可控人心、制兵精、驭夷蛮。三策之中,以齐放之‘借势’为主,辅以沈度‘分治’、王述‘安民’,三者并行。”
顿了顿,他低声一笑:
“不过,治东疆,亦当治我麾下。诸位皆才俊之士,若心各异志,各筹异策,未斗宗门,先乱于府中。”
齐放放下茶盏,淡然一笑:“王爷若能以‘长短兼施’统人、治地,自可得天下人心。然——”
他话锋一转:“人心难得,尤在权分得明,责授得当。”
沈度点头:“既如此,请王爷设‘五府六部’,即日定责,文以沈度、王述为首,主治民政、礼乐、税赋。武以齐放、陆庸统军,治防、训练、宗门协制。”
沈砚之点头赞许。于是,密室之中,当夜草拟东疆政纲草本,共分三大纲领:
一曰:定权——主兵治政分流,宗门与官吏并列听令
依《长短经》“君臣术”篇:“权不可一人独擅,势不可一途独行。”王爷设文武分署,宗门得以自治,但听于总纲调度。
二曰:安民——三策并行,复田制、兴水利、重商路
引古今典章制度,融合《管子》、《盐铁论》经验,修筑五条驿道,兴通十座市集,广开田亩,重设市坊法典。
三曰:借宗——毒宗为矛,蛮部为盾,辅之以儒学、道统植入
毒宗为武器技术支柱,蛮部为边疆骑兵封镇;儒学礼制、道门教化渗透人心,三者并行,互相制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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